自选－水墨作为材料

文／杜曦云

 

艺术首先是一种表达方式。关于“艺术”的定义，一直在流动变化着，每一次重新的定义，都重新改变着人们对“艺术”的认知。可以没有艺术，不能没有生活。生活是由无数的问题组成的，面对各种问题时，人会采取各种措施或方式。问题才是本体，“艺术家”的身份和“艺术作品”的方式，当用则用，不当用则不用。

 

艺术家首先是人，是无数个体中的一员。以艺术的名义和方式，艺术家表达自己的体验和思考。这些纯然个体的体验和思考，首先面对的是自己，同时还有可能引发别人的体验和思考。

 

人首先是个体，然后身处于一定的集体中——小到家庭，大到民族、国家等。集体是不断流动变化着的，只有个体是确定不变的。随着自由度的增加，个体可以主动选择集体，在民权意识越来越提升、全球化进程越来越深入的今天，这种自由度越来越大。

 

墨是一种材料，黑色的墨和透明的水结合，能产生敏感丰富的变化——流动、渗透、洇晕……。很多中国人喜欢把它和本土的传统观念比附起来——玄学的、混沌的、阴柔的、晦暗的。于是，有些人把“水墨”和“中国”结合起来，试图总结和抽象出一种“中国特色”的观念和方式来。

 

人首先是个体，首先是“人”，然后才是“中国人”。古今中外的人在基本欲求上是相通的，这是“普世价值”可以存在的前提。人又是文化和制度的产物，特定的文化和制度，会让人形成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。但文化和制度也一直在流动变化中。

 

“中国”、“艺术”的定义一直在流动变化着，而且因人而异。当代艺术追求的彻底开放（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，一切都可以成为艺术，让自己的生活成为艺术、让自己成为艺术品），也带来材料的无限开放。和生动可感的生活相比，概念总是虚妄的包袱。回到自己生动可感的生活中，面对具体的问题，在表达时自由的选择材料，能让人更真实、更自由。这时，水墨只是一种材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