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 / 吴林田
凡是画画的人都喜欢小画。小中见大,以小观大;见微知著,微言大义;方寸之间,别有洞天。大画大多是不得已为之,宋徽宗自己不画大画,让张择端画了《清明上河图》,让王希孟画了《千里江山图》,御用画师,皇上让画什么就是什么。至于现在的大画,富豪定制画什么就是什么,能在美展得奖的画什么就是什么。
小画发自内心,大画负载过多。画还是小点好,博物馆里历代称得上大师的画都不大,西方也是,莫兰迪、莫迪里阿尼们没有一幅大画,而莫奈在橘园美术馆的巨幅睡莲远不如他的小画,透露出一种被名利牵绊住的燥气。中西方大师在小画的作为让我们叹为观止!而大画多立足于愉人耳目,无有动人心魄的作品。中国画的至高成就是文人画,文人画不宜大,浅尝辄止管领风骚,大不易疏解文人情怀,南宋梁楷、法常的尺牍小品至今影响着当代艺术家们的审美。至简至微,尽得风流!
前年冬天在斯德哥尔摩当代博物馆看了保罗-克利的个展,布展极其精微,几十幅小画散散落落置于洁白的展墙上,发散着无以名状的情致,于是有了想主持一个小画展览的动念,于是有了《一平尺》。这次展览邀请了几乎都是持有当代身份的艺术家,他们在各自领域探索已久并形成创作上的独到见解,而对纸性的定位涵盖了他们迥异于通常意义国画家的别样嗅觉。
去标签化、概念化一直是我的兴趣所在,我在去年出版的文画集《知止集》最后一页有一句话:我希望自己永远是个潮流之外的人······。我希望这个展览也是,不同于流行于这个城市多年以来的其他展览,尽量把附加的成分剔除,重新归回绘画本身的体验和展示。